也许在这种时候会试着写一点文字。
我说我想看海，我和几个朋友说过这个意愿，我说舟山就挺好，有人说挺好，有人说舟山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。
但我还是去了，大学同学来绍兴玩，她的行程里有个舟山，我也就屁颠屁颠地被拐走了。
把一些本来应该自己做的事情暂且搁置，逃离他人的期待——
从绍兴，到宁波，再到舟山。
无论如何，第一天只是在汽车跨越大桥到舟山那会见到了迷迷糊糊的海，或许钱塘江也就那个样子，就像许许多多次从绍兴到杭州跨越的钱塘江。
（一）在南沙初见大海
本是有看日出的打算，但今天是阴天，六点四十多走到东沙，那是个被拦起来的景区，然后知道东沙八点开门。看见有人在周围的地方找了个空子钻了进去，但我没有。到差不多时候我依然没有看到期待的日出，因为今天是阴天。
于是就想着，再往南走，想上个岛看，那也是个景区，但那岛也不让上。
被割据的海岸，莫名让人想到在笼子里的百兽之王。
于是再往南，本是想去另一个地方，但中途发现南沙可以进，旺季是七八十，淡季二十块钱一张票，毕竟，还是去看看吧。
凌晨的海风从南面吹来，在阴影里躲避了一个夜晚，风声和着冬天特有的湿冷，也伴着海浪的呼呼呼，潮水一遍一遍地击打着沙滩——我是先听闻海声的。
然后看到了沙滩，沙滩不大，但多少平整。沙子还算有些松软，但也许并比不上曾经在长江边看到的。
但，那就是海。
沙滩上没有人，事实上我在南沙吹了大概一个小时的风，从八点多到九点多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。那个同学说得对，这就是个，夸张点说，鸟不拉屎的地方。他给我说的是应该在三亚找个人多一点的沙滩，下个水冲个浪，在岸边躺一天。
但——这毕竟是海。
海浪一波一波拍来，先是水面的波动，到了岸边就成了浪，上面的水流速度比下面的快，便被掀动了。然后慢了下来，吃力地往沙滩上面爬，直到最后，海浪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，把自己的所有寄托与哀思都化作了泡沫，期待着这些泡沫能离海再远一些，再远一些——事实上它也做到了，但，还是不可避免地消失了。
沙滩上的确没有人，但远方有一艘游轮，隐隐在交接的天际——像是阴天为他披上了一层素纱。不远处，估摸着几十米的地方，还有个在风中海中起伏的渔船，而船上是一个渔夫。
许久之后，太阳总算是探了点头出来，泛黄的海面，就黄得熠熠生辉了。
沙滩在我脚下，海浪在击打着沙滩，两侧有一点山，再远一点……是天际线。
（二）一条山海之间的路（上）
上午从南沙回去找同学，那会儿已经走了一万四千步的样子了，还真挺神奇，我们打算这走东边那条路
等十点多些时候我们出发，天气似是放晴了，太阳甚至有些暖和，风从某个面缓缓地吹，还算舒服——回头看那条下行的小道，远方是有些整齐划一的屋子
以及……
每一条，都有着不一样的颜色。
长久生活在海边的人，是会无趣吧，恐惧吗，敬畏呢，还是妄图去榨干它的存在。
（三）这不比景区好看多了
沿着这条大道，在某个像赛车转弯的那种急转弯口的右边，我们找到了一条小路，小路的右边，又有一条小路。
把包放在上面，相当刻意和小心地前行，却是一些豁然开朗。
我应该如何去描述那种惊艳，丛生的绿色造物却也是天堂的大门，温热的海风从远处吹来，在冬天里带来夏天的自由和潇洒。
——深嵌在小路里的泥水中，还残留着一半泥水的啤酒瓶，或许是从加利福尼亚州漂来的，在某次海水上涨的时候，偶然就留在了这片土地。
手脚并用，攀着石头与树，往下行去，然后伫立着，
下面是层层段段的半斜着指向天空的石头，并没有太多物理常识的我，姑且把它称作在岩王帝君的岩枪吧。
不断地冲刷，激流回荡，我还是试着往下去，发现海水，的确是咸的。
（四）小村，卵石，柴犬
沿着那条路继续往前走。
右手边是这些石头的样子
而左手边
石缸里的是淡水。
我们到时正值中午，一位老人杀着鸡，另一位烧着柴火，一只柴犬嗅着我的鞋。
老人停了停，说那狗并不咬人，叫我们不要害怕。
一层楼的平房在侧面看得更清楚，用石头累成。
或许是某种靠海应该的样子，却又让我想起舟山是被人填出来的传说。
小镇里的人可以等上二十分钟的公交车
二十分钟也还好
外卖五分钟的迟到会让一些人颇为恼火
人与人的时间是不同的吗？
修行三十年，山中闭关七年
（五）火车上
从余姚上的车，我到绍兴下，终点站是洛阳。
这个时候，大概就是打工返乡的人了。
晚上六点钟的火车，好几十个来个站在七号车厢靠近八号车厢的地方，每个人都在问能不能补卧铺，我所见到的是有人从进来就开始问卧铺，但……乘务人员一遍一遍地说，没有卧铺。
左边排着队伍的人很多，听了听大概是明白了他们的话——譬如想到远一些的地方，但已经没有了票，于是先买近一些的票，等上车了再延长票。而更多的人，问着卧铺。
没有卧铺……座位都没有……只能补延长票站票的……
有个戴着挡不住鼻子的口罩的大哥一直在笑，和后面的大爷说着郑州，说着河南，说目的地都是河南，说河南人最多……
手机没电了，来充电呀……
有充电宝吗，多少钱一个？……原价一百三的，只要一百一……
香烟啤酒泡面呢……在后面呢，你要泡面在后面……现在先是水果……
有米饭有炒面，十五块钱一份……
甚至也认真地听着
……七点零八分到，二十六分开……
……十一点三十四分到……
……洛阳……十七点四十分到……
也认真听着
——哪位旅客有携带易燃易爆危险品，请主动与工作人员联系
——昆仑雪菊，天山雪莲，嗓子干痒不舒服……为了感谢广大旅客朋友，原来六十九的，现在我们列车上只要四十，只要四十……今天买两瓶送一瓶
算是有点摇摇晃晃。右边，出宁波的时候，有高架桥，也经过了江，对岸的霓虹灯把夜空照得还算明亮，城市热热闹闹。
和坐在旁边的姐姐聊天，她也是去河南的，不过换乘。
她说，我这样的人，指不定哪天就被骗到传销组织去了……
她说对了一半。
虽然确实很容易被煽动。
但一个光明的前途是骗不走我的。
像一场梦，飘忽，就远了。